斬字落了地,葉旺命喪黃泉。
長刀抽出,帶動葉旺的屍體一陣顫動。
一直到死,他的眼睛裡還殘留着嘲諷和未曾來得及擴散開的驚恐。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死在這裡,死在李辰的手上。
不隻是他,李松儒,乃至于不在現場的甯王恐怕也想不到,而後面軍營内的十五萬燕雲十六騎将士,更加想不到。
死了。
葉旺就這麼死了。
李松儒死死攥着缰繩的手掌在顫動。
他不知道自己是恐懼還是憤怒,或者兩者皆有。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李松儒内心的驚怒已經沸騰到極緻。
他扭頭死死盯着李辰,卻見李辰也正看着他。
此時此刻,李松儒見到了葉旺臨死前見到的場景。
李辰那雙瞳孔裡,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深淵,如同海底黑洞,要吸扯人的靈魂。
燕雲十六騎的将士全部看着李松儒。
此時此刻,隻要李松儒一句話,那麼整個華夏文明曆史上第一次軍隊現場嘩變,襲殺太子的慘劇就會爆發。
李松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第一次感覺到,曆史的走向就攥在自己手中。
可是···他不敢。
他真的不敢。
不敢下這個命令。
他知道,隻要自己稍微沖動那麼一點點,整個曆史,整個大秦帝國的走向,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劇變。
這個代價,是他李松儒承受不起的。
甚至連甯王都承受不起。
心髒砰砰狂跳,李松儒隻感覺到口幹舌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松儒終于動了。
此時,他的一舉一動牽扯現場所有人的心神和注意力。
他一動,立刻四面八方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過來。
李松儒···從戰馬上下來。
他筆直地站在李辰面前,開口說道:“今日之一切,末将會一五一十地如實轉告王爺。”
這句話說出口,李松儒能感覺到自己身後,來自于燕雲十六騎的将士,特别是親近葉旺那一派的将領士兵,看向自己的目光無比失望。
道道目光如同脈絡彙聚在李松儒後背,無形物質,但足以讓李松儒感覺到芒刺在背。
他知道,今天這件事情之後,不管甯王會如何反應,自己在燕雲十六騎軍中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
沒有哪個将士願意追随一個不敢為自己人出頭的将軍。
他兢兢業業在燕雲十六騎付出十多年,費勁了心皿才走到今天,擁有如今的地位,在一夕之間,崩塌大半。
面對李松儒認慫到了極點的話,李辰隻是輕笑一聲。
但他的表情卻意味深長。
這個李松儒,比葉旺難纏太多。
在關鍵的時刻,熱皿上腦沖動一把,不稀奇。
能把這股子熱皿壓下來,要麼是個徹頭徹尾的慫蛋,要麼就是一個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一個徹徹底底的慫蛋能當上燕雲十六騎的副手,幫助甯王管理這大秦帝國最精銳的十五萬騎兵嗎?李辰不相信。
所以他更願意傾向于第二個可能。
這個李松儒,必殺!
丢掉了手中長刀,李辰淡漠道:“今日你燕雲十六騎沖撞本宮,雖首犯者已經伏誅,但可見燕雲十六騎管理混亂,其罪責甯王首當其沖,甯王到後,讓他到月牙關本宮面前負荊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