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羞辱,對于任何一支但凡還有點自尊心和軍魂的部隊來說,都是不能容忍的。
更何況,這支部隊還是名滿天下的燕雲十六騎。
當場,基層士兵和低級軍官就有喧嘩起來的趨勢。
嘈嘈切切的喧鬧聲,如同在滾燙的油鍋裡點入一滴水,瞬息之間沸騰開來,有愈演愈烈之勢。
李松儒忍無可忍,怒吼道:“肅靜!”
李松儒的威望還在,至少絕大多數基層士兵還是信服他的,所以此時士兵們也都陸續安靜下來,都看着李松儒。
他們在等,等李松儒給他們把面子找回來。
盯着吳搬山,李松儒怒聲道:“我燕雲十六騎奉命支援月牙關,一路長途跋涉不說,如今剛到了月牙關,才安營紮寨,自問絕無過錯,為何殿下羞辱我等至此?”
“倘若不需要我燕雲十六騎參戰,那麼我們直接走便是,何苦如此相逼?”
李松儒的話,引來了全體将士的共鳴。
絕大多數普通士兵和下級軍官并不知道上層的勾心鬥角,他們隻覺得自己應了朝廷的征召,來支援月牙關,但卻換來了這樣的結果和下場,他們不服。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會不服。
本就對朝廷缺乏敬畏的他們,此時已經有膽大的在盤算把吳搬山給拿下。
眼見周圍的士兵蠢蠢欲動,吳搬山身邊帶來的十名親衛緊張到極點。
能當吳搬山的親衛,自然不一般。
在戰場裡無數次死裡逃生,達成十人斬、百人斬那隻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是此刻,面對随時可能一觸即發的暴動,他們依然緊張了起來。
親衛們想把吳搬山包圍起來保護在中間,但卻被吳搬山一把推開了。
吳搬山比誰都清楚,他執行這個任務是冒了極大風險的,萬一燕雲十六騎發生軍隊嘩變,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與此同時,他也清楚,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不要說身邊的十名親衛,就是外面的三千弟兄都要全軍覆沒。
可既然來了,吳搬山就沒有帶怕的。
他直視李松儒,還有李松儒身邊的一群将領,冷聲說道:“一刻鐘之前,有刺客潛入月牙關意圖行刺,此舉引得殿下勃然大怒,現在把你們燕雲十六騎圍住,那是保護你們,讓你們不要牽連進這件事情中去。”
“李将軍,孰輕孰重,你應當分得清。”
李松儒眸光一凝。
行刺的事情,他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甯王不可能和他說,而他此時也分不清行刺到底是真還是假。
是不是太子想要控制住燕雲十六騎的一個借口?
瞬息之間,各種念頭出現又消失。
此時,吳搬山的厲喝已經再次傳來:“李松儒将軍,太子手谕,你是接,還是不接?”
這句話,讓李松儒沒了退路。
他緩緩握緊拳頭,又緩緩松開。
沉吟了片刻,他擡手接過了吳搬山手中的手谕,冰冷地說道:“今日所有,待甯王到達之後,一并清算!”
甯王不到,李松儒始終還是沒有勇氣孤注一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