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北越是這麼說,吳擎蒼越是能感受到這份密令的不同尋常。
他凝視着蘇平北,說道:“蘇将軍請說吧,我兄弟二人聽着。”
蘇平北醞釀片刻,才說道:“殿下交代,讓吳帥用盡一切辦法,無比将遼軍拖延至十月月底。”
吳擎蒼微微皺眉,此時才是九月上旬,到月底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
任務艱巨,但并不是不能完成。
吳擎蒼沉聲道:“隻要月牙關還有一個活人在,勢必不會讓一名遼軍跨過邊境,犯我山河。”
吳搬山也朗聲道:“不錯,蘇将軍請讓殿下放心,我月牙關的兒郎們,沒别的,就是渾身的膽,和滿腔精忠報國的熱皿。”
蘇平北笑着對吳搬山點點頭,表示認可他的話。
可蘇平北臉上在笑,内心卻十分沉重。
他又說道:“殿下還說,隻要過了十月月底,便可放遼軍進來。”
這句話很平淡,也沒有什麼辭藻,就是最普通不過的大白話。
可這句大白話,卻如同晴天霹靂,讓吳擎蒼和吳搬山兩兄弟呆愣原地。
“放,放遼軍進來!?”
吳搬山失聲驚呼。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吳搬山幾乎以為殿下瘋了,或者眼前的蘇平北其實是遼軍的奸細。
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說出這麼滑稽的話?
吳擎蒼攥緊拳頭,看着蘇平北說道:“為何?”
蘇平北眉頭緊鎖,搖頭說道:“不知。”
“不知!?”
吳搬山怒極而笑,說:“月牙關矗立數十年,唯一的使命就是把遼軍攔在外面,可現在你卻告訴我,要把遼軍主動放進來,你這是讓我們送死,還是讓埋在月牙關黃土地下面的先賢在天之靈不得安息!?”
這話極重。
蘇平北面色有些發苦,他苦笑說道:“如此重大的事情,末将哪敢有半個字做玩笑?這的的确确就是殿下的命令。”
吳搬山勃然大怒,冷聲道:“我們做不到!”
“我們做!”
幾乎緊跟着吳搬山拒絕的話,吳擎蒼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吳搬山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吳擎蒼,失聲道:“大哥,你瘋了!?”
吳擎蒼卻是沒有理會吳搬山,隻是目光炯炯地看着蘇平北,沉聲說道:“來月牙關之前,我隻是太廟一掃地下人,紅塵俗世,早已經與我無關。”
“在太廟,我與殿下接觸過,我能感受得到,殿下的身軀之中,蘊藏着雄主之志。”
“殿下韬略,非我所能及。”
“我等能做的,就是誓死追随。”
說着,他對蘇平北拱拱手,道:“還請蘇将軍将消息發回京城,吳擎蒼,謹遵殿下之命。”
聽到這話,見到這一幕,即便是吳搬山都感覺無話可說。
他有些想不通,那個太子到底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自己從小就無比崇拜的大哥變成這樣的腦殘粉?
蘇平北怔怔地看着吳擎蒼,良久,他同樣回之以抱拳禮,說道:“吳帥高義,平北佩服。”
“吳帥剛才的話,平北必定一字不落地傳回京城,想必殿下聽了,也會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