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機平靜地看着李寅虎,等他情真意切地把這番話說完,良久才緩緩地說:“見機行事吧。”
李寅虎突然和龍家接觸,以至于招來了東宮的報複,這在趙玄機看來的确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但也不算壞到哪裡去。
李寅虎并無根基,隻能依靠自己,但是這麼誰敢說趙王就一定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溫良恭謙?
旁人看不出,趙玄機若是瞧不出一點端倪,沒有留點防備,那麼他也不可能把持朝政如此之久了。
說了這檔子事,雖然棘手,可卻也不完全是壞事。
至少讓趙玄機看出來自己支持的這個趙王,還是有着自己的心思的。
可手段終究是稚嫩了一點,把事情給辦砸了。
既然辦砸了,就需要自己出面收場。
也正好敲打一下趙王,沒了自己的支持,他什麼事情都幹不了。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下來,各自有心思。
李寅虎把自己最狠辣陰毒的一面深深地藏起來,誰又敢說趙玄機現在對他的看輕,不是他故意為之?
一個膽敢布局刺殺太子的趙王,又能淺薄到哪裡去。
這時候,還有一人姗姗來遲。
他的出現,讓太和殿外本來還算是平靜的氛圍陡然緊張起來。
西山行省布政使,趙河山!
一身朝服的趙河山行色匆匆,身上多見舟車勞頓的痕迹,顯然是匆匆趕來。
面無表情大步而來的趙河山,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
目光掃視一眼,趙河山來到趙玄機和李寅虎的身前,拱手道:“下官趙河山,見過趙王,見過首輔大人。”
李寅虎眸光平靜,沒吭聲,隻是點點頭算是回應。
趙玄機皮笑肉不笑,說道:“趙大人竟也來了。”
兩個年紀相差足足一半,還有着皿緣關系,更是有着恩怨交織的兩人,時隔多年之後,再次同時出現在太和殿前。
趙河山面色不卑不亢,說道:“西山行省出了如此大的事,殿下特意着人讓下官立刻回京述職,下官不敢怠慢,星夜兼程,總算是趕上了。”
趙玄機平淡道:“西山行省本就局勢混亂,朝廷上對趙大人的參揍可不少,眼下又鬧出這麼大的亂子,趙大人可想好了怎麼解釋?”
趙河山平靜道:“下官隻求俯仰無愧,問心無愧,于上無愧,于萬民,無愧。”
這四個無愧,仿佛就是故意說給趙玄機聽的。
趙玄機盯緊了趙山河,冷笑道:“好,好的很,趙大人你無愧,那麼就是朝中那些參了你的,指責你暴戾的人有愧了。”
“公道,自在人心。”趙山河的回答铿锵有力。
旁人鴉雀無聲,不敢插嘴進來。
趙玄機卻怒火極旺。
趙河山是他看重的晚輩後生,親手提攜培養了那麼多年,最後因為政見不合,越來越深的矛盾讓他們分道揚镳反目成仇,但眼下趙河山卻被太子找出來,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而眼下穿着布政使官服昂首挺兇站在自己面前嚷嚷着公道自在人心的趙河山,在趙玄機看來就是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不殺,難以平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