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神色有一瞬間的猶豫。

　　倒不是因為别的，而是舍不得妹妹，跟媽咪。

　　祁湛捕捉到他細微的表情：“不想留在媽咪跟妹妹身邊嗎？”

　　小夜反握住祁湛的手，抿唇搖搖頭。

　　“想，但是......現在更想留在爹地身邊。”

　　祁湛沉默下來，被小家夥握住的手，有些發顫。

　　他定定瞅着小夜的臉，神情莫名。

　　這孩子，怎麼就對他這麼依賴呢？

　　小家夥嘴上雖然不說，祁湛卻很明白，小東西是怕自己難過孤單，想留在自己身邊陪着呢。

　　多好的兒子啊！

　　多乖，多貼心，懂事啊。

　　可怎麼就不是他的呢？

　　小夜要是自己跟小喬的兒子，祁湛真的此生無憾了。

　　祁湛的手指，去撫小夜的眉眼。

　　小家夥長得很快，身體柳樹抽條一樣發育的快，眉眼五官也褪去稚氣與奶氣，沉穩、冷酷、堅毅。

　　不似從前的精緻漂亮，反而越來越有封禦琛的影子了。

　　父親的基因影響，開始在小家夥身上顯現。

　　也許要不了多久，小夜就會長大，會長成第二個封禦琛。

　　封禦琛——

　　祁湛瞳孔微縮，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又是難受又是嫉妒。

　　這個他最大的情敵，擁有了一切他所夢想的東西。

　　阮喬的愛，兩個親生的孩子。

　　這些，是他願意用所有東西去換的，也可望不可即的。

　　“爹地......”

　　小夜見祁湛思緒遊離，輕輕出聲。

　　祁湛回神，放下撫小夜的手，即便是小夜越來越像是封禦琛，他内心對于這個孩子，也仍舊喜愛的不得了。

　　“嗯，你跟着爹地回去，那媽咪跟妹妹想你怎麼辦呢？小夜舍得讓她們這樣嗎？”

　　祁湛不願意把小夜禁锢在自己身邊。

　　他還是想把小夜送回阮喬跟念念身邊。

　　念念曾經跟他說過，想要一家人在一起。

　　讓小夜跟他們團圓，那才是一家人。

　　祁湛終歸還是不願意，因為自己的原因，拆散念念小丫頭的幸福。

　　小夜卻很堅定，生怕祁湛不願意要他，語氣略急，“我......我就算是跟着爹地回去，也會回去看媽咪跟妹妹的，會經常回去的。或者接妹妹出來玩也可以的......”

　　祁湛笑笑，想拒絕。

　　小夜察覺他的意圖，嘴唇抿得很緊，滿臉焦灼之色。

　　“爹地！”

　　小家夥猛然抱住祁湛的腰，惶惑的很：“爹地，不要趕我走，你......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再把我送走，會跟我永遠在一起的，你，爹地不能說不算話的，不可以騙我的......”

　　小夜搜腸刮肚的湊出一句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讓祁湛留他在身邊了。

　　祁湛垂目，看着趴在兇口的小腦袋，心裡軟得一塌糊塗。

　　拒絕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

　　“爹地，别不要我！”

　　從小被丢棄在孤兒院的孩子，極度缺乏安全感，非常害怕在意的人，再次将他推遠。

　　半晌，祁湛懸在半空的手，終于落在兒子的背上。

　　“嗯，好。”

　　他笑，聲音沙啞至極。

　　小夜深吸了口氣，提起的心也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