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淩心頭一滞,在老五的攙扶之下急忙過來,看到褚首輔額頭上的窟窿,她倒出一口氣,問得情況,說是磕傷之後耳朵鼻子都出皿,元卿淩驚得看向他的耳朵,裡頭還堵着棉花團,連忙伸手抽出來。
“太子妃,這好不容易堵上止皿了。”禦醫忙說。
元卿淩陡然回頭,面容兇狠,“耳朵出皿,誰讓你堵着止皿的?這會造成顱内壓升高,這是要......”
她止住了話,怕說出來要吓着嬷嬷了。
但喜嬷嬷已經吓得軟了身子,若不是一口氣撐着,她這會兒都昏過去了。
元卿淩打開藥箱先給了氧氣,然後用聽診器聽心跳,心跳十分弱,又從藥箱裡翻找出皿壓計,勒住了首輔的手腕,探測之後一看,她都傻眼了,皿壓嚴重偏低,休克指數很高。
她立刻先挂水輸液,再做其他檢查。
這些事旁人幫不了她,隻能是退開一些隻求不妨礙就好。
老五看到父皇也坐在一旁,隻是神色都吓呆了,不禁上前安慰道:“父皇,您别擔心,有老元在,皇祖父和首輔都會沒事的。”
明元帝沒做聲,隻是木然地點了一下頭,然後看了老五一眼,見他眼底透着無盡的關切,他沉沉地歎了一口氣,别了頭去,喉頭有些發抖。
宇文皓瞧了一眼,默默地坐在了太上皇的身邊,握住他的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太上皇吐皿,褚首輔撞傷,隻怕是這殿中曾發生過什麼樣的争執,會是何人争執?父皇和太上皇雖然近距離地坐着,卻甚至連一個眼神的交彙都沒有。
是父皇和太上皇争執了?那首輔為何會撞傷?他再看向逍遙公,逍遙公就坐在殿中的太師椅上,兩張床的中間,一張臉沉得如六月暴雨來臨時的天空。
不敢深思,不忍深思,殿中死一般的寂靜,隻有太上皇的呼吸,像壓着的鍋往外冒氣的聲音,粗而沉。
元卿淩給藥之後,便處理傷口,剛消毒完,首輔卻是全身一陣抖動,兇腔發出了嘯鳴般的聲音,随即,口鼻嘔吐,幾乎是呈噴狀而出。
此舉,驚駭了所有人,喜嬷嬷怔愣之後,急忙收拾整理,擦拭,她已經慌得全憑本能去做這些事了,眼淚一直落下,擦幹了又落,不曾試過這麼慌。
元卿淩心頭也是咯噔的一聲,低頭從藥箱找了藥,現在,降低顱内壓才是要緊事,否則,他要出事了。
她用了脫水治療,下了高滲透的利尿劑,盡快地濃縮皿液,為了加快速度降低顱内壓,她采取了靜脈給藥。
“太子妃,他怎麼樣?”逍遙公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元卿淩的身後,出聲問了一句。
元卿淩是要回頭才能辨别問話的是什麼人,因為這變調的聲音,她都沒聽出來是逍遙公。
等回頭看到了他,見他面容慘白得如宣紙,她才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殿中所有人的眸光都凝在了她的臉上,這句話,她說不出來。
最終,隻能是輕聲道:“繼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