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淩危坐正襟,直言了來意。
紀王妃聽了之後,十分為難,“這怕不容易能找到,你是用于教學的,那醫術肯定是要好,可醫術好的大夫,在京中也好,各州府也好,都以名醫居之,自己開設着好幾家的醫館,怕不容易請得動,而且,我認為基本沒有大夫會願意來的,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你也知道大夫培養一名接班人有多嚴格,像奴才一樣伺候師父好些年,先伺候得燙帖了才會教點小本事,一名大夫要出師,起碼也要十五年到二十年,你如果辦這醫學院,三四年出師,在惠民署幹三年,之後可以出去開設醫館,過了十幾二十年,這醫館滿大街都是了,沒有大夫願意幹這事。”
元卿淩輕聲歎息,“我知道很難,我已經讓湯陽去找了,但是至今沒有一位大夫答應來,這不是想着你人脈廣,過來問問你麼。”
紀王妃看着她,“你自己能教授一班嗎?你也是大夫。”
“我不行。”她不精通中醫。
紀王妃卻誤會了,“也是,你現在是太子妃,自然不好抛頭露面的。”
元卿淩也懶得解釋,隻胡亂地點了一下頭。
紀王妃道:“其實這事若能辦下來,對老五大有裨益,你其實也很為老五着想的,老五娶了你,有福氣。”
元卿淩苦笑,“我還真沒想過為他謀取什麼好處或者政績,隻是覺得如今醫療落後,醫館醫藥費奇高,惠民署又不足,有病的人看不上大夫,想解決這事罷了。”
紀王妃一怔,“你是真心為民着想?你真是......”
紀王妃想贊賞兩句,但是覺得贊美一個人很是尴尬,便讪讪地道:“你怎麼那麼傻呢?”
元卿淩起身告辭,“你多費點心幫我留意一下吧,至于傻不傻的,我也不是頭一遭做傻事,人一輩子,總得辦幾件正确的傻事,否則人生的價值是什麼?”
元卿淩說完便走了。
紀王妃看着她的背影,人一輩子總要辦幾件正确的傻事,否則人生的價值是什麼?
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真要想,她的身份是母親,她的價值便是為郡主的未來謀算。
至于旁人的生死,她又何曾管過半點?畢竟和她無關啊。
元卿淩太傻了,她本可以過點清閑舒适的日子,何必折騰呢?
做那幾件事傻事,對自己有什麼好處?
若說為老五的政績也就罷了,偏生也不是,若不為政績,這真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往後還要得罪一群人,且未必有人在乎她的付出。
紀王妃站起來慢慢地走出去,就在踏出門檻迎接陽光的那一瞬間,看到元卿淩的身影整個被陽光籠罩,腰杆挺直,步履堅定,她心裡忽然一酸,差點落淚。
元卿淩救過她,她做的事情毫無意義嗎?
若說誰在乎她的付出,她救過的人,都在乎。
元卿淩的這份純粹恰巧是許多人缺失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