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言淡淡地道:“狄大将軍一口一句為皇室聲譽,為黎民百姓,仿佛這大殿之上,唯獨你才忠君愛國似的,而且你這話未免欠缺妥當,太子護妻便一定會包庇嗎?你猜度之言在殿上說出來,便損了太子的名聲。再說太子妃到底有沒有上麻風山,或者上麻風山做什麼,你不知道,人還沒定罪呢,你就敢私下扣押了?敢問大将軍一句,誰給你的權力?”
狄魏明臉色不悅,“冷大人,本将确實欠缺妥當,但事有輕重緩急,危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麻風山那是惡疾繁殖之地,太子妃上去之後你敢打包票說不會被傳染嗎?如果傳染了,後果有多嚴重?冷大人三思。”
冷靜言淡笑起來,“說得如果狄大将軍扣押了太子妃,太子妃就不會被傳染似的,如果你真怕太子妃被傳染,今日就不該帶她上朝,皇上和滿朝文武都在,你帶着疑似被傳染的太子妃來,豈不是讓大家置身于被傳染的危險中?這點,你又是為誰着想啊?”
衆人聞言,都下意識地往邊上靠一點,仿佛元卿淩真的是帶菌者了。
狄魏明被冷靜言說得一時無法辯解,隻臉色鐵青地站在殿中間,看着明元帝,在等明元帝發話。
但是明元帝在有争議的時候,是不會發話的。
倒是宇文皓生氣地道:“冷大人跟他說那麼多做什麼?這就不是太子妃,太子妃在乾坤殿裡頭,誰知道他帶了個什麼人進來誣陷太子妃?”
這會兒,“元卿淩”弱弱地發話了,帶着哭腔和驚慌,“民女真的不是太子妃,民女知罪了,民女再不敢上山去打野兔了,求皇上和諸位大人老爺們饒了民女,讓民女回家吧,民女的娘一定擔心死了。”
狄魏明見大家對她的話竟然是半信半疑,仿佛他真的是随便尋個人來冒充太子妃似的,不由得怒道:“太子妃,你不必狡辯了,殿上的大人許多都見過你,何必再掩飾呢?敢作敢當。”
“她不是!”宇文皓怒道。
狄魏明上前一步走到首輔的面前,問道:“首輔,您來辯認一下!”
當朝老狐狸褚首輔方才一直都沉默,在這個時候,他和皇上是保持同一态度的,能不說話,就盡量不要說話。
但是,狄魏明既然逼到身前問了,他才慢慢地擡起有些眼皮子瞧了一眼自稱容月的民女,然後看着狄魏明,眸子有些淩厲,“要老夫說,你狄大将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日前同茂上奏說太子妃上了麻風山,皇上已經委任老夫調查此事,怎麼現在老夫都已經老得不能辦事了要你狄大将軍代勞是嗎?要不要老夫把這份俸祿也給你一并收了?姑不論她是不是太子妃,就算是,你以下犯上地請走了,該馬上禀報老夫,而不是私下扣押,誰給你的權力可以随意扣押當朝太子妃?”
最後一句話,如高山碎冰般的冷冽質問,眼底的嚴厲把狄魏明都給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