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霍然起身,沉聲道:“殿下,不必費事了,就讓他們取了本侯的腦袋吧。”
出了今天這事,他怕得不行,今天傷的不止殿下一人,京兆府裡頭傷了好幾個,再鬧一次,若出了人命,他更是擔待不起。
宇文皓咬着牙道:“侯爺不可魯莽,一切聽本王的,你先出去吧。”
鎮北侯還要再說,見宇文皓眸色堅定,他隻得輕歎一聲,慢慢地出去了。
不過,出去之後,他叫人把他帶到大牢裡去。
府人進來禀報府丞,府丞點了點頭,“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吧。”
至少安王再來的時候,看到他被關入牢中,好歹京兆府是擺出了個态度。
宇文皓沒說話,任由他們去處理。
腹部隻是皮外傷,沒有傷及内髒,比較好處理,大概四五厘米長的傷口,縫針也很快,縫好之後,做了包紮。
阿四打水進來給元卿淩洗手,元卿淩看着浸在水盆裡的雙手,皿慢慢地溶開,她眼淚滴滴答答地落下,心真的難受極了。
宇文皓側頭看着她,深邃的眸子裡也籠了一層疼惜,他輕聲道:“我真沒事,你别哭了。”
元卿淩擦了手,默默地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看着他,眼圈通紅,“傷口都處理好了,除了出皿過多,别的問題都不大,這兩天就躺着吧,哪裡都不要去了。”
阿四聽得這話,便叫大家都出去,她也在外頭等着。
宇文皓伸手握住她的手,方才浸了熱水,她的手很溫暖,倒是顯得他的手冰冷不已,元卿淩掙脫,撫摸着他的臉,擠出了一絲微笑,“你的武功那麼好,怎麼就被他傷了呢?”
宇文皓壓住她的手掌在自己的臉頰上,仿佛是使勁地吸取那一抹溫暖,口氣有些無奈,“那會兒混亂得很,老四瘋了似的,對侯爺沒有留情,以殺招對他,我倒是可以傷了老四,隻是看到他眼底的心碎與絕望,我想起了你受傷的時候,一時不忍,沒想到他直接就朝我砍了過來,我是抵擋了一下,否則直沖我心髒而去,老四素來理智,雖然為人陰狠殘毒,可他知道傷了我或者殺了我,他決計也是活不成,為了四嫂,他連這條命都不要了,我是沒到他竟這麼決然,才疏忽了。”
“安王妃不好了,是嗎?”元卿淩輕聲問道。
“應該是不好了,他往日裡頭養着這些人,輕易不用,你看他甯可找殺手對付你,也不願意用他的門人,今日直接帶着門人殺過來,可以知道定是四嫂不好了,他也什麼都不在乎了。”
宇文皓說着的時候,有些怅然,竟也有些感同身受的痛楚,因為經曆過,這會兒才能明白老四的痛。
“他帶人闖進來的時候,那眼神是吓着了我,”宇文皓有些苦笑,“其實說真的,以前我總認為在他眼裡,除了皇權帝位便什麼都沒有,他可以犧牲任何人去達到他的目的,他殺人不眨眼,任何人在他眼裡都是可以利用犧牲的,對我這個親兄弟,他一樣可以派人刺殺毒害,設計誣陷,誰曾想過,為了四嫂,他會這麼不顧一切呢?他如今鬧這一場,父皇怕是不會輕饒了他,他明知道後果的。”
元卿淩心裡頭也堵得難受,“算了,不說他了,你歇會兒,失皿這麼多,有日子養呢。”
宇文皓看着發黃的帳頂,“老元,你說一個人若徹底地壞透爛透,倒還好對付,今晚看他這樣,我想起了我們兄弟小的時候,那時候多和睦啊,為什麼要有權欲之争呢?”
元卿淩無法解答他這個問題,安王是壞透了爛透了,可在安王妃心裡,他是個好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