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龐毅帶着孔聞捷去了前院,一時間房中就隻剩下了鐘明巍和美芽,兩個人都有些沉默,鐘明巍默默地盯着桌上的那杯子茉莉花茶看,而美芽則直勾勾地盯着小桌上的那壇子五顔六色的花,明明剛才還覺得好看至極的花兒,這時候美芽卻怎麼看怎麼眼暈,當下美芽把那壇子給抱到了大桌子上,一邊又走過去,坐在了鐘明巍的身邊,伸手拉着鐘明巍:“明巍,你害怕嗎?”
“怕,”鐘明巍看向美芽,很老實地點點頭,一邊又歎息道,“從前也不是沒想過,那些罪臣會報複打擊,隻是那時候我還是東宮太子,哪兒就是那起子罪臣能随意近身的?所以我心裡雖是有愧,卻也從來沒為自己的安全擔心過,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說到這裡,鐘明巍頓了頓,他看着美芽白皙稚嫩的一張臉,一邊湊過去親了親美芽微微有些幹澀的唇,“現在我就是個平頭百姓,還是個有家有口的平頭百姓。”
是啊,平頭百姓在那起子不要命的罪臣面前是多麼的無助倉皇?更何況,還是一心想保護家人不受傷害的平頭百姓。
“所以,你現在有了軟肋?”美芽一邊道,一邊用手指輕輕地戳了戳鐘明巍的前兇,“是這兒嗎?還是這兒?”
“不,”鐘明巍伸手握住了美芽的手指,帶着那隻白嫩嫩的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一雙清亮亮的桃花眼,那麼筆直地看着美芽,“在這兒。”
“那你豈不是倒黴了?”美芽心裡甜的要命,可是卻沉着個臉,一邊擡眼看着鐘明巍,一邊嘟囔着嘴道,“有了這麼根軟肋,那以後可有你受的了,我可是聽說了,有軟肋的男人可是最軟弱窩囊的了,你說你這可怎麼好?”
“不會的,”鐘明巍柔聲道,一邊用額頭頂着美芽的額頭,用鼻子蹭着美芽的鼻子,一邊柔聲道,“有了軟肋,我才會變得更加強大,更加無堅不摧,因為我有要拼命了去保護的人和事,我還有能想象的到、一輩子的美好生活等着我一天天地去過下去,所以,我會變得越來越強大,丫頭,誰都不能阻止我和你白頭到老。”
“呸!”美芽小聲啐着他,一邊紅着臉道,“好端端地跟你說話,你又扯到哪兒去了?成日說這起子酸梅加醋的,也不嫌酸得慌!”
饒是這麼說着,可是美芽卻還是伸手勾住了鐘明巍的脖子。
......
“爺,我覺得情況比咱們預想的還要嚴重,”把孔聞捷安頓好了之後,龐毅又匆匆回了後院,他臉色不大好看,皺着眉看着鐘明巍,半晌,有些猶猶豫豫地道,“爺,要不然把遲重遠和程向陽他們兩個給召回來?有他們倆在,到底能安心不少呢。”
“不必了,一個堂堂從四品知府衙門,再加上一個禦林軍,我就不信穩不住那起子罪臣和遺屬,”鐘明巍沉聲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看向龐毅,“當年,把你還有遲重遠和程向陽派去南疆,是為了能從徐氏一門的手裡分一杯羹,如今,我既是成了個不頂用的平頭百姓了,哪兒就需要再把他們兩人拉下來的道理?況且他們在南疆大營摸爬滾打了那麼些年,如今總算是有所建樹了,更加沒有為我犧牲一切的道理。”
當年,鐘明巍為了能在從徐氏一門的軍權上讨一杯羹,也是為了能能取得徐氏一門的信任,就把他的心腹龐毅派到了南疆去,在鎮南大将軍徐成錦手下效力,可是暗中又拍了程向陽和遲重遠過去,有龐毅這個招眼的在,程向陽和遲重遠一直發展得不錯,到後來,鐘明巍被廢黜的時候,龐毅不過是個徒有其名的正五品步軍尉,倒是程向陽和遲重遠已經成了手下正四品兵備道,手握南疆兵馬、錢糧和屯田,維持地方治安等重任,到了今年,遲重遠更是官升一級,做了從三品指揮同使,這一次南疆大軍入山圍剿南疆作亂小部落,更是讓遲重遠親自挂帥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