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醜忙得扶了他起來,然後費勁地把他扶上了床,給他脫下中衣,讓他趴着,然後也顧不上自己半臉的皿,忙得出去端了一盆的涼水進來,投了個涼帕子朝他那通紅的一片敷上去,一邊蹙着眉小聲叨咕着:“這褥瘡才好多久,身上又添新傷了。”
“哪兒就是傷了,左右又沒破皮,”鐘明巍道,火辣辣的皮肉被涼帕子敷着,舒服的厲害,鐘明巍趴在枕頭上發出舒服的歎息,一邊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扭過臉來對阿醜道,“丫頭,你去把臉洗洗去。”
“哦。”阿醜這才記起來自己臉上還有皿,這麼皿呼呼應該挺滲人的,當下又給鐘明巍換了個帕子,然後這才起身出去洗臉。
鐘明巍盯着袖子上的一片皿迹,半天才深深吐出一口氣:“這臭丫頭,差點吓死我了。”
翌日。
阿醜又出門了,倒不是有什麼東西要買,而是去看病。
阿醜的肚子疼得厲害,從昨天下午起,阿醜的肚子就開始隐隐的疼了,似乎就是和鐘明巍一起摔倒的時候,也不知是不是摔倒哪兒了,剛開始的時候阿醜還能忍着,可是到了後半夜阿醜愣是給疼醒了,她在草席上翻來覆去,又去跑出去蹲了幾次茅房,可是症狀一點兒都沒有緩解,後來連鐘明巍都聽見動靜了,隔着兩道牆問她怎麼了,阿醜忙得說沒什麼,隻是吃多了睡不着,鐘明巍“嗯”了一聲就沒再說話了,阿醜是徹底不敢動了,硬生生在草席上忍到了五更。
阿醜忙得爬了起來,摸着黑給鐘明巍換了墊子,然後撐着熬了白粥,和鐘明巍一塊吃了早飯,然後就匆匆出門了。
如果不是實在忍不住,阿醜是斷斷舍不得下山看病的,誰知道看這一次郎中得花多少銀子呢?
阿醜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錢袋子,一步一步地朝山下挪,那叫一個心力交瘁啊。
走到山腳的時候,阿醜的臉已經慘白得不正常了,她實在走不下去了,蹲在地上死死捂着肚子,汗水噼裡啪啦地往下滾,阿醜覺得腸子都要擰到一塊兒去了。
蹲了好長一會兒工夫,阿醜這才又站起來,繼續朝前走了半裡地,就到了集賢書屋,阿醜早就口渴得厲害了,這時候遠遠地瞧着那道籬笆牆,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幹澀的唇。
要不要進去呢?
阿醜忖思着,肚子裡頭翻江倒海,她覺得自己可能都走不到集市上去,還不如先去集賢書屋歇一歇,緩一緩再走,可是總是去打擾人家真的好嗎?
阿醜在外頭踟蹰着,正糾結要不要進去讨口水喝的時候,就瞧着裡頭的大門“知啦”一聲被打開了,陳奶奶抱着個針線筐從裡頭走出來,甫一瞧見外頭的阿醜,一臉驚喜交加:“是丫頭啊,我正要去山上找你呢!”
“阿……阿婆,”阿醜勉強對陳奶奶笑笑,“您找我做什麼?”
“這不,給你攬了個活兒,昨兒就想着給你送去,隻是天黑山路不好走,所以才等到今天,”陳奶奶颠了颠手裡的針線筐對阿醜道,隻是瞧着阿醜的模樣,陳奶奶忽然就皺起了眉頭,“丫頭,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阿、阿婆我肚子疼,”阿醜疼得喘不過來氣了,說這話的時候都帶着哭腔了,“阿婆,你扶我進去坐會兒成嗎?”
“趕緊的!”陳奶奶忙得放下了手上的針線筐,急忙忙地過來攙着阿醜,甫一搭上了阿醜的胳膊,登時更着急了,“你這丫頭,怎麼淌這麼多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