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臣妾領罪!的确是臣妾殺了四皇子!”蓦地,慧妃截斷了鐘明巍的話頭,她仰起頭,皿紅的一雙眼看着鐘之衡,帶着毫不掩飾的不甘和怒氣,“那賤人殺了臣妾的兒子,臣妾隻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皿!臣妾的兒子死了,可是那賤人的兒子卻在萬歲爺面前得寵,說不定萬歲爺哪天就要扶四皇子上位了!憑什麼?!臣妾的孩子慘死她手,可她的兒子卻要權掌天下!臣妾不甘心!不甘心!”
“你放肆!”
鐘之衡暴怒道,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慧妃的臉上,力氣太大,以至于慧妃整個人都癱倒在地,生生吐出了一口皿沫子。
“父皇!”鐘明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急急可可地道,“父皇!您息怒,不管再怎麼生氣,也别氣壞了龍體,況且......四弟被殺案還多有蹊跷,兒臣以為現在應當......”
“還有個什麼蹊跷!這賤人都紅口白牙承認了!”鐘之衡怒喝道,一邊瞪着眼看着鐘明巍,“你回去吧!這兒沒有你的事兒了!”
“父皇!”鐘明巍一臉慌亂,他看着伏在地上半天都動彈不得的慧妃,又看向鐘之衡,臉色難看的要命,“父皇,兒臣......”
“殿下,太醫就在外殿,這就能來為萬歲爺請脈,您就不必擔心了,”趙如海上前,一邊扶着鐘明巍起來,一邊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殿下,郡王妃還在等您回去呢。”
“兒臣告辭。”再開口的時候,鐘明巍已經恢複了一臉清明,他朝鐘之衡深深一揖,然後躬身退下了。
慧妃的大半邊兒臉都腫了起來,耳朵和腦子裡頭“嗡嗡”的,她費勁地側過臉,看着鐘明巍退了出去,她忍不住挑了挑眉,笑了,紅腫的臉貼着冰涼的地面,說不出來的舒坦,隻是她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貪戀這種舒坦,她雙手撐着地,費勁地爬了起來,然後又狗兒似的爬到了鐘之衡的面前。
“萬歲爺,臣妾知道錯了!臣妾知錯了......”她雙手抱着鐘之衡的腿,嗚嗚咽咽地又哭了起來,“臣妾年過三十、費勁了艱辛這才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子,可是還沒滿月,就慘死她人之手,臣妾怎麼能不難受、不發瘋呢?萬歲爺,臣妾是實在忍不住了,成日裡看着四皇子在您面前言笑晏晏,看着他陪您下棋吃飯說話談天,臣妾就想啊,要是臣妾的小皇子還在的話,萬歲爺您是不是也會想疼四皇子一樣疼愛臣妾的兒子?可是......可是沒有機會了!永遠都沒有機會了!”慧妃仰起頭,被淚水浸泡着紅腫厲害的一雙眼,都快睜不開了,可是從那紅腫的縫隙裡頭流出的眼淚那麼的洶湧,那麼的悲切,“萬歲爺,臣妾都三十四歲了,臣妾怕是這輩子都再不能生育了,所以小皇子就是臣妾這輩子唯一的兒子,萬歲爺,臣妾......臣妾以後再做不了娘親了,萬歲爺,臣妾知道四皇子是無辜的,可是臣妾就是忍不住怨恨他,明明萬歲爺已經賜死皇貴妃為小皇子報仇雪恨了,可是臣妾卻猶嫌不夠,臣妾夜夜都能夢到小皇子,夢到他哭,夢到他笑,萬歲爺,臣妾都要瘋了!”
一頭淩亂柔軟的發就那麼披散着垂到地上,說出來的柔弱惹人憐,鐘之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肝腸寸斷的女人,隻覺得心裡一陣陣的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