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這一年的除夕晚宴,太後因病沒有參加,同樣抱病沒有過來的還是榮親王鐘明峥,榮親王妃大安氏留在府上照顧鐘明峥了,惠郡王妃的肚子已經快九個月了,不便出門,所以也沒有來,這除夕晚宴難免就比往年冷清了許多,鐘之衡看着和往年如出一轍的宮廷舞,聽着朝臣們怎麼都說不膩的奉承話,喝着和往年一樣的百業酒,越到後來就越覺得沒有滋味了,所以不等放煙花,他就起身回了禦書房了,隻是他前腳才回禦書房,蔣柏仁後腳就到了。
“查的怎麼樣了?榮親王到底得了什麼病?怎麼這許多天都不肯出門?”鐘之衡一邊抿着茶,一邊緩聲問道。
自皇貴妃暴斃之後,鐘明峥就受了刺激,先是成天一身子的酒氣,後來竟直接一封奏折送上,說是抱病在府上将養,年前都不能入宮,鐘之衡哪兒有不生氣的?一朝喪母,自是沒有不悲痛的,不是連四皇子都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了好一會兒嗎?皇貴妃的罪孽再怎麼深重,他也不會禁止她的孩子對她的緬懷,這是一個父親應有的态度,但是作為一個九五之尊,他卻斷斷不允許,榮親王老是沉湎其中,榮親王越是難過,就越發會憤恨他這個賜死皇貴妃的始作俑者,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所以一開始的,鐘明峥隻是喝喝酒,他也沒想去管,但是後來,鐘明峥竟連早朝也不上了,鐘之衡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啟禀萬歲爺,榮親王并非是抱病,而是受了傷。”蔣柏仁道。
鐘之衡一怔,忙得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追問道:“受傷?他是怎麼受傷的?可嚴重嗎?”
“啟禀萬歲爺,榮親王受傷并不嚴重,如今已經好了大半了,至于榮親王為何會受傷......”蔣柏仁抿了抿唇,然後又繼續道,“乃是榮親王妃大安氏所為。”
“大安氏?”鐘之衡眉頭緊皺,“怎麼又有她的事兒?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就能傷到明峥了?而且不是說大安氏這程子甚是娴淑嗎?怎麼就敢弄傷自己的夫君了?”
“啟禀萬歲爺,事情是這樣的,自皇貴妃暴斃之後,榮親王就甚是悲痛,無從排解,除了入宮上早朝之外,其他的時間幾乎都是耗在府中借酒澆愁來着,每天必是喝得酩酊大醉這才會罷休,”蔣柏仁解釋道,他打量着鐘之衡不大好看的面前,然後繼續道,“臘月二十六那天,榮親王從宮中回去之後,照舊仍是喝酒,榮親王妃大安氏聽聞了,心下着急,所以就去勸說榮親王,讓他切莫貪杯,哪知道此時榮親王已是深醉,什麼都聽不進去,反倒要殺大安氏,大安氏又驚又怕,慌亂之間,拔下頭上的珠钗刺入了榮親王的前兇,好在那珠钗避開了心口,可是刺入的卻有些深,所以榮親王這才不得已留在府上養傷。”
“很好!很好!他這是在埋怨朕賜死了皇貴妃是不是?終日飲酒,又險些釀成大禍,他隻當朕是個睜眼瞎子呢!”鐘之衡暴怒地道,直氣得兇膛起伏,“他到底有什麼好委屈的?皇貴妃死的冤嗎?她做得那些子污遭事兒,他這個做兒子的可比朕這個做老子的更清楚!說不定,樁樁件件他還都參與了呢!朕沒有牽扯到他,保全了他正一品親王的尊貴和賢名,朕已經仁至義盡了,他還想讓朕怎麼樣?難不成要将戕害皇子的歹毒夫人扶正了做皇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