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銅鏡被搬了上來,立于魏貴妃的面前。
魏貴妃扭過頭去不看,繁花摁住她的後腦勺,讓她對準銅鏡。
鏡子裡頭那張臉,臉腫得像豬頭似的,她引以為傲的白淨肌膚被打破,滲出絲絲皿迹。
高貴的堕馬髻散亂,步搖墜落到了耳垂,外裳半褪。
而那些猙獰的表情,使得她法令紋特别嚴重,眼底的皺紋也藏不住,老态盡顯。
她眼底逐漸崩潰,使勁掙紮,“放開本宮,你放肆,你放肆......”
皇後的聲音響起,“本宮見過賢妃,與你當初七八成相似,甚至姿色容顔,更勝于你當日,正值年少,眉目含情,陛下若見了,隻怕對你的一腔情意,便要轉嫁到賢妃身上了。”
輕輕歎息,“貴妃,本宮都有些心疼你了,這些年仗着恩寵,把娘家人一個個提拔起來,到如今權傾朝野,無人能及,可你年邁色衰,蜀王無能,他們要舍棄你,改為扶持賢妃,賢妃才能讓魏國公府得以延續富貴,而你,日落西山咯。”
皇後是懂離間的。
魏貴妃本來就不滿娘家人的所為,如今情緒崩潰,再加上皇後挑唆,她心底的恨意滔天席卷,握拳怒吼,“閉嘴,本宮不需要你可憐,本宮再可憐,也沒有你可憐。”
皇後笑着,“本宮不可憐啊,本宮如今高座後位,想打你就打你,想廢你就廢你,可憐嗎?”
魏貴妃擡起高傲的頭顱,冷冷地道:“我如今所遭的屈辱,陛下定會為我讨回來,你且等着。”
皇後啧了一聲,“把持後宮這麼久,卻沒有實權在手,還要等男人來救,知道是為了什麼嗎?”
她給繁花打了眼色,繁花這才放開了她。
魏貴妃哼了一聲,不回答她這個問題。
但這也是她心頭的疑問,她不解,為什麼自己管了後宮這麼多年,皇後一回來就能迅速逆襲,把自己踩在了腳下。
她不解,也不服氣。
皇後是個好心的,微笑着解惑,“第一個,你名不正言不順,有本宮在一日,你再得寵也隻是個貴妃。第二個,你不了解陛下。”
魏貴妃冷笑一聲,“可笑,我不了解陛下,你了解?”
皇後笑着,露出牙齒,“我當然了解,他寵你愛你,不管你做什麼,他都可以依從你,是因為你娘家幫着他辦事,他需要你娘家的勢力鞏固皇權,加上你年輕時候容貌确實可以,但貴妃啊,你老了,容顔不再,這其實也沒什麼,這麼多年的恩愛,情分總還是在的,可你卻不懂事啊,你鬧,你哭,你叫他不得安生,在他那樣艱難的處境裡,還為你那些破事費心,他厭煩了,”
“貴妃,他厭煩你,那麼情沒了,愛沒了,什麼都沒有了。”
魏貴妃大聲道:“不可能,陛下馬上就要來,你等着。”
聲音很大,但聲線是顫抖的。
甚至是全身都在顫抖,心也在顫抖。
皇後伸手取來鳳袍,望着她,“本宮給你一條路,你可以說這是你吩咐内府為本宮制的新衣裳,你是在效忠本宮。”
“休想!”魏貴妃猛地擡起頭來,仿佛是洞悉了她的意圖,哈哈狂笑起來,“皇後啊皇後,你真當本宮愚蠢嗎?本宮效忠了你,豈不是等同把後宮之權拱手相讓?你就是沒有能力讓所有人敬你為皇後,所以才要借本宮助你一臂之力。”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可你打錯如意算盤了,你今日但凡對本宮客客氣氣的,本宮還能幫你一把,如今休想,你休想!”
皇後皺眉,心頭頓生無力感。
怎辦呢?欺負弱智人士,非好漢所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