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滿姑姑驗屍似的,一寸一寸地看,發現針腳有點偏的,馬上就換掉再驗另外一張。
落錦書坐在一旁打盹,店家的也不知道她就是新娘子,隻以為是帶着出來逛逛的姑娘。
隻給了一杯茶,便也不管她,隻管賣力跟滿姑姑推銷。
這龍鳳被子,自然不是隻買一床,嫁到蕭王府裡頭去,物什越多越好。
落錦書睡醒一覺,滿姑姑還在挑,她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浪費時間了呢?
這些時間,看個診不好麼?
到了日落歸家去,這七小件才買了三件。
她想再堅持幾天,應該都能辦完了。
結果,到了府中,滿姑姑又給出一張單子,那單子長得可以把整個院子都鋪滿。
滿姑姑倒是做得細緻,也分類了,田産類,房産類,首飾類,木器家具類,擺設類,古玩擺件類,春夏秋冬四季衣裳,這幾大項下面,都跟着一串長長的蝌蚪字。
别看字寫得小,滿滿當當的。
她挑首飾類瞧了瞧,便見什麼金銀啊,珊瑚瑪瑙,沉香珠串,青玉白玉佩件。
她數了一下,光這些就足足百餘件。
再看底下四季衣裳類的,有分棉的,皮的,綢緞的,皮也分什麼銀鼠皮,灰鼠皮,狐皮,造孽造孽!
綢緞也分哪裡出産的,什麼紋樣的,哪位繡娘出的。
她瞧不到三分一,眼睛就有些受不住了。
“這麼多?那得花多少銀子啊?房産田産的,我也沒有啊。”
滿姑姑笑着道:“姑娘,房産田産鋪子莊子您原先是有的,不過是被吃了絕戶,咱們可以要回來,那是您爹娘留給您的嫁妝嘛,對麼?”
“至于其他的,貴也就貴點,殿下說了不拘銀子,反正換了物什最終也是送到蕭王府去,殿下不虧,若敏先生敢說什麼,我撕了他的窮嘴。”
落錦書道:“我覺得吧,不必辦這麼多,王府裡頭什麼都有呢,咱們就意思意思,有個場面就好了。”
“王府是王府的,您陪嫁的是您陪嫁的,陪嫁過去都是您的私産,您别心疼銀子,您是國公府的千金小姐,且嫁的是蕭王殿下,怎能寒酸?”
落錦書郁悶,不是心疼銀子,是沒銀子,那三萬兩都是雲少給的,自己不好辦太多了吧?
滿姑姑笑着道:“您别管了,我這裡還有一萬兩,是原先紅狼拿回來的,您的那些自己放好,留着以後用。”
滿姑姑就是一副銀子咱不愁,蕭王府好大一冤大頭的态度。
落錦書吃驚,那一萬兩也給送回來了?
她認真審視了一下雲少的作風。
雲少是不是有些不會理财了呢?萬貫家财也經不住這般耗啊。
以後嫁過去,要好好說說他才行的。
她道:“明日我便不去了,嫁妝的事情就交給姑姑辦吧,我這還有病人。”
“行,”滿姑姑微笑着,完全沒有表現出一副盡在掌握的嚣張感,笑得十分溫和慈祥,“姑娘辛勞,我等為姑娘分憂是應該的,那北州的田産和房産,姑娘是打算......”
落錦書道:“暫時不必回去,他們會來的,且也會有人帶他們來。”
世襲忠義公,她是女兒,無法承爵,北州那群如狼似虎的親人們,還不搶起來嗎?
他們會來的。
她腦子裡的那些記憶,刻骨銘心,尤其二叔二嬸一家,刻薄歹毒到喪盡天良的地步。
在老家唯一一點溫暖,是堂大伯娘一家給她的。
恩要還,仇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