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壓壓手,“還是那句話,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說完之後我給冷霜霜治臉,否則侯爺便請回吧。”
蘭甯侯見她還這麼說,不禁急了,“本侯敢指天發誓,絕無謊言。”
錦書眸色淡淡,“侯爺不必指天發誓,您撒過謊的,您很清楚冷霜霜是謀害蜀王妃的兇手,我很不理解您的做法,一個女兒傷害了另外一個女兒,您對受害那個漠不關心,卻對施害者如此關注,甚至不在乎她做過什麼,蜀王妃不是您親生的女兒嗎?”
“冷霜霜當初把罪名嫁禍給我,我與她是有仇的,您現在讓我治她的臉,最起碼,你應該說出一件讓我暫時放下仇恨的事,這份誠意,是侯爺您需要表達的。”
錦書說完,端起了茶杯,慢吹慢飲。
話說完了,剩下的就看他蘭甯侯做選擇。
錦書是一定要先知道的,如果他說的是假的,自然不去治。
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她需要争取時間去找大哥。
蘭甯侯在斟酌一會兒之後,道:“但本侯說了,你也可以認為是假的。”
敏先生道:“有這個風險在,所以侯爺自己衡量,同時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這不是一場交易,這是你們帶着誠意來求我們姑娘去醫治你家姑娘。”
“如果侯爺在自己理虧的情況下,還想着擺高姿态淩駕着國公府,挾着大公子的秘密為所欲為,真是辱了你們老祖父的威名,也不必提落大将軍曾經救你兩次的大恩了,提了也無用,念的人會念,不念的人,千方百計回避甚至抹殺。”
蘭甯侯挪回來,坐下,神情灰白。
半晌,苦笑了一聲,“敏先生何必說這些誅心的話?侯府的情況,先生比誰都清楚,本侯一家,沒有一人擅長籌謀,否則本侯的父親不會落得那樣地步。”
“大将軍救命之恩,無一日能忘,但報恩也要有資格,本侯沒有那樣的資格,這些年一直尋着大公子的下落,雖苦尋無蹤,也算是盡力。”
“也曾跟大将軍提過這事,大将軍是否有派人去尋找,本侯不知,但他并未把此事告知旁人,朝中上下,依舊以為大公子是犧牲了。”
“或許他找到了,或許大公子叛變了,或許大公子後來又死了,總之,在大将軍看來,他在戰場犧牲,依舊能保留英雄武将的烈名。”
他說完這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開始說了,“當年一戰,可為艱辛至極,戎人五十萬大軍壓境,戰線足足百裡,大将軍在林河與敵方主力作戰,我青州衛營奉大将軍命前往景州支援大公子,從涗州到漫州,到處都是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百姓。”
“且偏偏流民作亂,本侯一時不忍,便剿了流民山賊,耽誤了三日,大公子沒等到本侯的青州兵馬,又糧草盡絕,情況十分危險緊急。”
“圍城将近一個月,大小戰事二十餘起,景州的武器不足,铠甲七零八落,大公子把自己的盔甲給了信兵,讓他前去報信求增援,但是信兵沒出去多遠,敵軍再一次攻城,大公子不得不帶兵突圍了,他突圍之時,身上所穿的是竹甲......”
“這些,是本侯抵達的時候,一名傷重臨死的士兵告知的,他是大公子身邊的親兵,後我青州兵馬與敵軍苦戰十餘日,差點也支撐不住,好在大将軍在林河終于取得勝利,大軍主力趕來支援,可那個時候景州原有的兩萬将士,幾乎都死了,屍體遍野,擊退敵軍的時候清點戰場......”
“勝利那日,下了好大的一場雪啊,大将軍尋到了大公子的屍體,但本侯認為,那隻是穿着大公子盔甲的信兵,那信兵被人砍了頭顱,手腳被剁爛,死去也已經十數日,難以辨認了,隻憑着那一身盔甲便誤以為是大公子。”
“大家都這麼認為,因為戰場上所有的屍體都辨認過,沒有一人是大公子,可本侯想起抵達景州的時候,聽到那個傷重親兵提過的事,便心存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