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宴一大早,滿姑姑就過來砸門了。
姑娘這幾日睡得沉,輕輕叩門是叫不醒來的,非得用拳頭砸門才行。
落錦書打着哈欠起來開門,滿姑姑伴随着寒風進來,嘴裡便叨叨了,“該叫她們守夜的,您晚上要起夜也無人伺候啊。”
“我晚上不起夜。”落錦書又趴窩睡去,“年輕,腎好。”
昨晚和紫衣談得太晚了,打聽貴太妃的娘家護國侯府的事。
那真是一門宗烈,可惜總也在風口浪尖上,如今人丁凋零,護國侯府,隻剩追憶了。
而且,貴太妃這輩子也苦,三次懷孕,最後一次孩子都七個多月了,早産下來卻夭折了。
為貴太妃一門傷感,所以半夜沒睡,如今困得很了。
“别睡了,該起來妝身打扮。”滿姑姑笑着道。
“不用這麼早啊。”落錦鑽入被窩裡頭,瞧那天色,早上六點都還沒到啊。
她昨晚了解過流程的,今日一早蜀王妃需要帶和奶娃回娘家去一趟,寓意出窩,一來一回的,也起碼耽誤兩個時辰。
而且,彌月宴吃的是晚上,那些官眷夫人小姐們,怎麼會那麼早就到呢?
“您今日頭一回在她們面前露臉,要打扮得精緻一些啊。”
沐浴熏香,裝扮配飾,怎麼也要弄一個多時辰才能完事。
錦書不起,滿姑姑在一旁叨叨,她就蒙着被子。
滿姑姑都拿她沒辦法了,但是時間着實緊湊啊。
辛夷從病房過來,看到滿姑姑拿總司沒法子,便道:“起來了,來重症了。”
被子一蹬,錦書坐起,眸子惺忪一秒後瞬間清醒。
待看到辛夷那促狹的笑,她氣不打一出來,便要啟動斷電禁言模式時,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紫衣領着于星芒飛奔進來。
于星芒發鬓淩亂,面色慘白。
她噗通跪了下去,嘴唇顫抖着,“姑娘,求姑娘救我祖父。”
“人在哪?”錦書飛快下了床,抓了衣裳進屏風後,迅速就換了起來。
滿姑姑也急忙進去幫忙,紫衣幫忙系上披風,暖手小爐也随即遞過來了。
“人如今在府中......”于星芒慌得話都說不完整了,淚水溢出,“馬車翻了......”
“邊走邊說!”落錦書一手抓住她的手臂,“走!”
辛夷提了那個簡單藥箱,也追了出去。
于星芒策馬過來的,但紅狼已經備下馬車,三人一同上了馬車之後,于星芒穩住了情緒,說出了經過。
原來,靜安大長公主和老驸馬兩人前兩天便去了别院賞雪。
但昨晚公主有些不适,随行的大夫建議回京請太醫看看,于是便連夜回京。
入城之前,因遇到失控的牛車,驚了馬。
馬車翻側的時候,老驸馬用馬車裡厚厚的軟被抱住公主,他自己卻被甩了出去。
那官道旁有亂石堆,他被甩到亂石上,傷勢很重。
所幸,公主沒什麼大礙,隻是擦傷了額頭。
于星芒說了事發經過,便又哽咽道:“大夫說不行了,說不行了......”
落錦書握住她的手腕,問重要的信息,“年紀多大?傷到哪裡?出皿量大嗎?呼吸心跳脈搏有嗎?”
于星芒知道這些重要,深呼吸之後迅速道:“七十二歲,腦袋和兇口有傷,呼吸微弱,脈象幾乎摸不到了,出了很多皿,衣裳都染紅了,還吐皿。”
落錦書再問出事的場景,車速有多快,飛出去撞在亂石堆上,什麼部位着力。
也好在于星芒問過,都能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