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隐忠深深低着頭:“皇上,這恐怕瞞不過攝政王,要是殿下知道了......隻怕會跟皇上生氣。”
“他還敢跟朕對着幹嗎?”
皇帝惱怒。
隐忠不說話,沉默地跪在地上。
皇帝氣着氣着,神情又變得無奈,揉了揉眉心。
“以硯兒的脾氣......朕要是殺了他心上人,他隻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朕了,這麼犟的性子到底是像了誰?”
隐忠低聲道:“殿下從小在皇上身邊長大,自然是像皇上的。”
“朕何時像他這樣?”
皇帝直歎氣:“為了一個女人,他都敢威脅朕了,朕都不知道該說他膽子大,還是該說他情深義重。”
“殿下知道皇上疼他,不會為小事計較,所以在皇上面前才如此坦率。”
隐忠說道。
皇帝輕哼了一聲:“他就是仗着朕不舍得罰他,連太子都不敢在朕面前放肆,他倒是敢,膽大包天。”
這話聽着像是責怪,卻沒有絲毫要怪罪的意思。
隐忠低頭不語,心裡卻想着。
攝政王敢如此大膽,還不都是皇上自己縱容出來的?
皇帝輕聲喃喃:“這份膽大,像朕,可要說情深義重......倒像他母親。”
——攝政王的生母,容黛夫人。
提起這個人,隐忠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後背隐隐冒出冷汗。
這是在皇帝面前絕對不能提起的禁忌人物,即便是從小陪伴皇帝長大的隐衛,也絕對不敢多說一句話。
皇帝卻在此時陷入了回憶,輕聲問道:“容黛走後,有多少年了?”
“回皇上......”
隐忠咬牙:“夫人去世,已經十五年了。”
皇帝閉上眼睛,聲音喃喃。
“已經這麼多年了嗎......朕記得她走的時候,硯兒還年幼,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她在朕腦海裡的樣子,沒有絲毫改變......朕卻已經老了。”
書房裡陷入漫長的寂靜,有種令人窒息的氣氛流動着。
隐忠大氣不敢出。
“容黛臨終前,說她福薄,隻有硯兒這一個孩子,求朕一定要保他平安,說到底,還是朕對不住他們母子......”
皇帝歎息一聲,打消了原本的念頭。
“罷了,既然是硯兒喜歡的,朕也不忍他為難,你去查查南楚王妃和硯兒的關系,回來報給朕就是。”
“屬下明白。”
隐忠松了口氣,又問道:“皇上,如果真是殿下一番癡心,您可會成全?”
“哪裡還需要朕來成全?”
皇帝又氣又好笑,“你沒聽硯兒話裡話外說的,他在警告朕不許插手,又要朕幫他擋着麻煩,這臭小子,從小到大連聲父皇都不肯叫,需要朕的時候倒是不客氣,朕真是欠了他的。”
隐忠低聲道:“殿下與皇上父子同心,也是為皇上的名聲考慮,才不肯嘴上稱呼,心裡一直是尊敬皇上的,所以才會對皇上坦誠。”
聞言,皇帝的眉頭舒展開來,欣慰一笑。
“朕喜歡的就是他的坦誠,這麼多皇子中,也隻有硯兒能做到毫無私心,不求任何權勢,隻把朕當做父親。”
與此同時,蕭執硯出了皇宮,登上馬車。
蔣元興将缰繩扔給匆匆趕來的車夫,自己也上了車。
馬車緩緩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