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狐爸放在膝上的手克制不住顫抖,狐夫人捂嘴泣出一聲。
梁母重重拍沙發扶手,“你給我個理由,是不是為了——她。”
顧及狐家外人在,牽涉奸情禁忌,梁母不好點明。
梁朝肅擡眸,七分漫不經心,三分笑,卻不深不淺,琢磨不透他心思,“誰?”
“連城。”
梁母開口。
梁朝肅笑容不變,靠後一仰,手臂悠閑搭在沙發背,敞着腿,大開大合的坐姿。
“沒聽到母親叫你,還不過來。”
連城心口一滞,他一直背對門口,她屏住呼吸都能發現,實在警覺瘆人。
而梁母那聲非同一般,像是叫她,又像點她名字詐梁朝肅。
連城斂下心神,緩步湊近,趁人不注意,偷偷瞥男人。
回來路上,梁文菲告訴她,自包廂後,梁朝肅對狐家大開殺戒,隻一星期功夫,已經傷到狐家根本了。
這種行事力度,用為她名聲懲戒狐天德,根本解釋不通。
更何況梁文菲本人都多次求情,梁朝肅毫不收手。
因為有狐天德在場,梁文菲沒有繼續往下講,可一路瞪她的眼角眉梢,都顯露懷疑跟她有關。
“連城,天德出言不忌,你是當事人。”梁母咬字咬的幽深微妙,“現在媽媽問你,你原諒他嗎?”
原諒個屁。
連城才不是心兇寬廣的偉大女人,她記仇記到每個字的偏旁有幾個比劃。
但凡她有實力,警察不抓她,我國刑法上對人身傷害的定義,從小到大,她全給狐天德來一遍。
但逞一時爽快隻會讓她爛船窟窿更多,對她近在眼前的自由,沒有任何好處。
況且,她現在自知之明多到頭發絲都是,除非她腦子賤沒了,才會癡心妄想梁朝肅為她出氣。
“原諒。”連城面色懇切,同時想為自己争求更多,“我那天也出言不遜,母親原諒我了嗎?”
梁母沒理她,全神貫注審視辨别梁朝肅臉上每一分表情。
他面色變得無波無瀾,情緒仿佛退潮的海水,從他臉上消失,身上褪去。
坐姿毫無變化,又像凝固,手臂筋脈如同青紫色的小蛇,迥勁凸出。
但細審,這些又都平常,仿佛是她杯弓蛇影。
梁母這會兒是真真切切體會到,外界為何傳他難纏,心思像沒有底,深不可測了。
她隻能主動亮劍,“連城也原諒了,朝肅,狐家的事兒——”
“不停。”梁朝肅态度強勢,他目光沒有專門停留在狐家某個人身上,哪個人反應稍大,他就立時關注那個。
犀利,冰冷,威懾于無形。
人在他視線下,隻覺得靈魂都被鎖定住,從頭到腳都是麻的,五髒肺腑也緊縮成一團。
狐天德受不住,猛然跳起來。
剛才他和梁文菲跟在連城後面過來,連城站着,他們坐着。
連城唯唯諾諾低頭時,他還覺得快意。
梁朝肅為連城出頭,連城扶不起的阿鬥,回打他臉,讓他體會一腔好心用在,全做驢肝肺。
未曾想,男人态度不變,他們地獄不改。
眼見狐天德拉着他父母落荒而逃。
連城跟着要離開。
梁文菲尖聲喝住她,“站住,你别想跑。”
她喚門口保镖,進來看着連城,轉頭望沙發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