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抿緊唇,苦澀地彎了彎唇角,“司夜爵,你還是那麼自信......”
他就真的敢賭嗎?
可偏偏他賭對了。
她啊,還真是不舍得讓十七傷他呢,如果她說司夜爵的糾纏是犯賤,那她自己呢?
想放下,卻又不願放下,不也是犯賤嗎?
身後的人卻啞然一笑,“我不是自信,我是信你。”
他伸手,手掌朝上握住她手心,節骨分明的手指穿過她指縫與她纏扣,他低啞着聲,“笙笙,對不起。”
他的語氣,帶着歉意,帶着悔恨,也帶着小心翼翼。
三年前,他若是不執意的讓她離開自己,或許就不會發生那個意外了。
“對不起有用嗎?”
姜笙眸色黯淡,自嘲的笑了起來,她抽出手從他懷中起身走到一旁,不看他,“爸爸死了,羅櫻也死了,孩子也沒了,如果那天我沒在雨中......”
“什麼孩子?”司夜爵的喉嚨一滾,琥珀色的瞳眸快速掠過一抹極為複雜又驚愕的情緒。
姜笙張了張口,卻沒回答,她當時懷孕的事情,他還不知道吧。
司夜爵起身走到她身後,将她轉過身,“笙笙,你......懷孕了?”
她竟然懷孕了......
“為什麼,沒告訴我。”司夜爵臉上褪了一絲絲皿色,顯得更加蒼白。
姜笙看着他,揚起的嘴角卻要笑不笑的,“你忘了嗎,那天你公布我們離婚的事情,我去找你,可你沒有見我。”
他的手在收緊,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最後卻隻能抿緊唇,風輕雲淡的臉上多了一抹陰沉。
公布離婚的事,不是他的意思,但他知道。
姜笙淡然一笑,“我在雨中等了你一個小時,你始終沒肯見我。”
“笙笙,我......”
“司夜爵。”姜笙面色沉靜地打斷他的話,“我想恨你,卻又沒有理由恨你,我知道那些事跟你沒關系,可當初你若是跟我說明白,也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對嗎?”
司夜爵心都在顫動,痛得緊,他不知道,她來找過自己,甚至不知道她還在雨中等了自己一個小時。
他說那些傷人的話隻是為了讓她同意離婚,逼她離婚,可當他知道她出了事故,他後悔了。
他後悔離婚,後悔讓她離開自己。
有時候一個看似小小的選擇跟決定,卻引發了這麼多事,甚至,他還讓她失去了孩子,他們的孩子。
姜笙平複了内心的情緒後,淡淡一笑,“合作的事,如果你有了計劃,再讓羅雀聯系我吧。”
看了看手表,“十七現在肯定着急了,我就先告辭了。”
姜笙離開書房,而司夜爵在她走後,還在原地站了好久,像一塊礁石動也不動。
沒多久,羅雀這才走到書房外,“爵爺......”
“她當年懷孕的事,你知道麼?”司夜爵眼底蔓上皿絲,連頭都沒有回。
羅雀怔着,有些内疚地别開了視線,“知道。”
司夜爵咬緊後槽牙,轉頭看他,眼底帶着愠怒跟責備,“為什麼後來沒有告訴我!”
羅雀難以啟齒,他當年不是不想說,是老太爺不讓他說的,因為......
老太爺說如果他知道這件事,會給他增加更大的心理負擔。
而司夜爵看了他好久,嘴角微微揚起,不經化為輕嘲,“枉費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你居然會連同我爺爺來隐瞞我。”
他其實知道,公布他們離婚那件事是他爺爺做的,他昏迷期間,逼姜笙簽字那件事也是爺爺讓羅雀去的。
他知道羅雀不會隐瞞他,如果沒有爺爺的指示他怎敢?
可這麼大的事情,他居然還是幫着他爺爺來隐瞞自己!
“爵爺,老太爺其實是為了您好......”
“為我好?”司夜爵冷笑,瞬既變成自嘲,“我害她連孩子都沒了,他所謂的為我好,卻讓我這一輩子都虧欠了她,也虧欠了孩子。”
那個沒出生的孩子,他三年來都不知道還有的孩子,他該怎麼彌補笙笙,該怎麼面對這個事實?
“咳咳......”許是情緒波動太大,司夜爵猛地咳出皿來。
羅雀臉色一變,“爵爺!”
......
車内,十七在前面開車,從後視鏡看了眼情緒低沉的姜笙,“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她依舊望着窗外景色,面無表情。
十七也沒再問什麼。
姜笙收回視線,交握的雙手卻不由扣緊,觸及到三年前那些事,她仍舊無法忘記那個場景。
她是沒有理由恨司夜爵,甚至她内心其實并不恨他,隻是那個事故讓她一下子失去了親生父親,失去羅櫻,失去孩子,她沒辦法接受。
就像她所說的,她有什麼理由恨他呢,他不過隻是想要逼她離婚而已。
她愛司夜爵,她也不想放下,可她又埋怨他當初狠心的選擇,不想原諒......
回到斯頓莊園,姜笙從車内走下,管家便匆忙走上前,“小姐,王爵派來的人在客廳裡等着。”